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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本信息
王艮,字汝止,号心斋,明代哲学家,江苏省东台市安丰镇人。起初投入王守仁门下只为求生,后经王守仁点化转而治学,并创立传承阳明心学的泰州学派,初名银,王守仁替他改名为艮。
主要经历
先世原居苏州,后落户于东台安丰场,以烧盐为生,始祖名王伯寿。王艮生于明宪宗成化十九年(1483),为“灶丁”(烧盐的苦力)阶级,世代为灶户,“七岁受书乡塾,贫不能竟学”,十一岁时家贫辍学,随父兄淋盐。十九岁时随父王守庵经商至山东,在山东拜谒孔庙时,得到很大启发,认为“夫子亦人也,我亦人也,圣人者可学而至也”。于是日诵《孝经》《论语》《大学》,置书于袖中,逢人质难,久而“信口谈解,如或启之”。在十多年的自学中,一方面不耻下问,一方面“不拘泥传注”,强调个人心得。因善经营,“自是家道日裕”,成为富户。
38岁时远赴江西往游王阳明之门,下拜执弟子礼。王阳明一开始觉得他个性高傲,因此把他的名字改成带有静止意思的“艮”字;王艮经常与师争论,“时时不满师说”,坚持自己的观点,既“反复推难、曲尽端委”,又“不拘泥传注”“因循师说”,于是自创“淮南格物说”。他主张:“即事是学,即事是道。人有困于贫而冻馁其身者,则亦失其本非学也。”强调身为天下国家的根本,以“安身立本”作为封建伦理道德的出发点。有一次坐“招摇车”(蒲轮)招摇过市,遭阳明指责。嘉靖二年(1523),北上入京,沿途讲学,受到各方重视而轰动一时,王阳明闻讯大为震怒,欲设法召他回来“痛加制裁”,但已鞭长莫及,他的学术思想已流传四方。嘉靖五年(1526),王艮应泰州知府王瑶湖之聘,主讲于安定书院,宣传“百姓日用即道”的观点,求学者纷至沓来,这为泰州学派的创立准备了条件。王艮的门徒以平民百姓居多,“入山林求会隐逸,过市井启发愚蒙,沿途聚讲,直抵京师”,但亦不乏著名学者如徐樾、颜钧、王栋、王襞、罗汝芳、何心隐等人,子弟至五传共有487人,罗汝芳为集大成者。黄宗羲称此一派竟能“赤手以搏龙蛇”。泰州学派提出“百姓日用即道”的观点,强调“知之为知之,不知为不知,是天德良知也”。王艮在讲学别出心裁,按《礼经》制着深衣、戴五常冠,“行则规园方矩,坐则焚香默识”,他一生布衣,拒绝入仕,并直指统治者:“使仆父子安乐于治下,仍与二三子讲明此学,所谓师道立,则善人多,善人多,则朝廷正,而天下治矣”,故被斥为“异端”。
嘉靖十八年(1539),57岁的王艮已病魔缠身。次年冬,病重弥留之际,他对儿子王襞说:“汝知学,吾复何忧!”他希望泰州学派能延续下去。逝世后,四方送葬者有数百人之多。
王艮的一生对泰州学派作出很大贡献。他的学生大多为下层群众,计有农夫、樵夫、陶匠、盐丁等487人。王艮不信“生而知之”的唯心主义天才论,而强调后天学习的重要性。这是他自学成才的切身体会。由于他非经院出身,一生文词著述很少,着重口传心授,使“愚夫愚妇”明白易懂,这成了泰州学派的特色之一。王艮的著作,后人辑为《王心斋先生遗集》。
学术思想
王艮创立的学派,因地而名,称“泰州学派”。地以人闻,“派”以地名,这是人杰地灵、人地底蕴深厚的体现。
泰州学派创始人王艮,一生勤勉,学而不厌,诲人不倦,他的学识博大渊深、包涵很广,在哲学、伦理、社会政治以及教育、文化等方面,都有丰富详实的论述,构成了泰州学派的基本思想和基本特色。王艮与泰州学派的主要思想观点,具体如下:
王艮的“百姓日用是道”“百姓日用之学”,是王艮思想的闪光点和泰州学派思想的主旨和重要的进步命题,具有鲜明的人民性。
“百姓日用”一词,在古代儒家虽然提出过,但被“大儒们”说成百姓是不知道“用”的。《易·系辞》云:“一阴一阳之谓道……仁者见之谓之仁,智者见之谓之智,百姓日用而不知,故君子之道鲜矣”。这就是说:道,只有天生的君子、圣人甚至“神”,才可以认识它、掌握它、运用它,凡夫俗子——百姓,是绝不可能知道“道”的。王艮一反经典的传统和说教,匠心独具地认为:“百姓日用即道”“愚夫愚妇”都“能知能行”。他具体地形容“僮仆之往来,视听持行,泛应动作,不假安排”就是“道”,此乃“即事是学,即事是道”。他还把“百姓”和“圣人”放在等同的地位,说:“百姓日用条理处,即是圣人之条理处”“圣人之道,无异于百姓日用,凡有异者,皆谓之异端”。这样,“百姓日用”就成了检验是“道”还是“异端”的标准。他还这样说:“满街都是圣人”“人人君子”“尧舜与途人一,圣人与凡人一”“圣人不曾高,众人不曾低”“庶人非下,侯王非高”。
格物、致知、诚意、正心、修身之说,始见于《礼记·大学》。前人说“格物”就是“穷理”,也有人说“格物”就是“格心”。他们分别说,“通过格物的方法,达到穷理的目的”“格物者,格其心也。正其心者,正其物之心也”。王艮对于“格物”,却与上述不同,他有自己的独特的见解。他创立了自己的“格物说”,因泰州地处淮南,故明末清初硕儒黄宗羲(1610-1695,字太冲,号梨洲,浙江余姚人,著《明儒学案》62卷,一生著作多达60余种)称王艮的格物说为“淮南格物”。王艮对“格物”是怎么说的呢?他说:“格物致知四字本旨,二千年来未有定论”。他认为“格,如格式之格,即后挈矩之谓”。“挈矩”,意为度量。他说:“吾身是个矩,天下国家是个方。”“挈矩,则知方之不正,由矩之不正也。”这就是说:“身是本,天下国家是末”“格物”必先“正己”“本治而末治,正己而物正”。王艮的这番话,明白地指出“正人必先正己”。“正己”就是“正身”。正身应人人平等,包括统治阶级在内,概莫能外。这样的观点,与那些满清统治者只要平民百姓“正心”,而他们却可以为所欲为的观点有天渊之别。王艮的这种尊重人、重视人的价值观的思想观点,正是平民哲学、布衣学者恰好的表现,维护百姓利益的“绝唱”。
王艮主张尊身、安身、保身、爱身。他说:要“以身为本”“修身立本”“立本安身”“明哲保身”“身尊则道尊”。王艮的这些观点,是他的“淮南格物”论的延伸,都是“以身为本”思想的体现。黄宗羲以为王艮的“安身”说,不免开了“临难苟免”之嫌。王艮果然是一位“贪生求安”的极端个人主义者么?在社会政治极端黑暗的明代中后期,王艮目睹权臣奸宦对上层官吏动辄杀头、剥皮、廷杖、充军种种可怖景象(对下层官吏和平民百姓那就更加残暴了)。他提出的明哲保身以及出、处、进、退、隐、见等策略,形似消极,实质是以退自保、以退求进的一种手法,是非常明智的,是一种反映社会悲剧矛盾(既有变革因素而其因素又不成熟),有志改革者寻求政治解脱或出路的呐喊和辩解。
王艮对于社会政治类型作出“三种景象”的区分,即羲皇景象、三代景象、五伯(霸)景象。
他十分憧憬、向往“羲皇”“三代”圣世,深恶痛绝“五伯”社会。锋芒所指,不言自明,矛头直指当时的专制社会。他在《王道论》里这样描绘当时的社会:“今天下田制不定,而游民众多,制用无节而风俗奢靡。所谓一人耕之,十人从而食之。一人蚕之,百人从而衣之。欲民无饥寒,不可得也。饥寒切身,而欲民之不为非,不可得也”。他明确地主张:重德轻刑,施行仁政;予民教养,让民参政;均分土地,使民乐业。他说:“为人君者体天地好生之心,布先王仁民之政。”“盖刑以弼教,不得已而后用之。”“刑因恶而用,恶因无教养而生,苟养之有道,教之有方,则衣食足而礼义兴,民自无恶矣,刑将安施乎?”为济困扶贫,共同求富,王艮还在垂暮之年(逝世前两年),亲自起草《均分草荡议》并带头践议,将多余的草荡无偿划分给贫民。这样的具有反封建独占的平均主义、小私有观点和行动,在“田连阡陌”“一人口插几张匙”的封建地主眼里,把它视为“异教旁门”、大逆不道,而广大劳苦大众则是衷心地拥护和爱戴他的。
王艮的“以孝弟为本”的“孝悌观”,既继承了中国相传数千年优良传统,又突破了“五经传注”的伦理传统,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。王艮自称学的是“总经”(“五经”乃中国传统的经典,“总经”却人所未闻)。这就是说,他学的东西为人所未学,他有一套自己的主见。他说:“盖闻天地之道,先以化生,后以形生。化生者,天地,即父母也;形生者,父母,即天地也。是故仁人孝子,事亲如事天,事天如事亲,其义一也”。又说:“事亲从兄,本有其则,孝悌其心,其理自识”。在这里,王艮把事亲和从兄提到了很高的高度。他认为大家对父母孝、对兄长悌,犯上作乱的人就没有了,社会就安定.了。但王艮主张的“孝”和“悌”,不是绝对盲从,而是坚持独立思考,有所选择。他说:“父兄所为,不可不识;父兄所命,不可不择”。这就是说:对的,当然要尊敬从命;不对的,怎么办呢?他说:“所为未是,不可姑息”;“所命未善,反复思绎”。这些都说明王艮不仅能真心诚意地事奉他的父兄,但绝不是“愚孝”、“盲从”,而且能做到抵制和纠正他们的一些错误的东西。因此说,王艮的“孝悌观”和传统的“孝”和“悌”是有原则区别的。
在教育思想方面。王艮的“有教无类”的教育学风以及“学而不厌,诲人不倦”的学习和教学态度,也是值得后人学习的。
人物成就
泰州学派的产生和发展,有其社会基础和诸种条件,是时代的产物,也是历史的必然。清末民初袁承业说:“心斋先生毅然崛于草莽鱼盐之中,以道统自任,一时天下之士,率翕然从之,风动宇内,绵绵数百年不绝。”泰州学派的形成、发展过程,可大体归纳为三个阶段:
第一阶段,从王艮开门授徒,逐渐形成泰州学派,是为开创时期;
第二阶段,经过王艮的弟子和再传弟子王栋、王襞、何心隐等的阐述、继承和传播、发展,是为泰州学派的兴盛时期;
第三阶段,再经过四传、五传,以李贽为代表的思想、文艺领域、以徐光启为代表的科学领域,对泰州学派思想的发扬光大,掀起了一股股声势浩大的早期启蒙思潮,是为泰州学派的顶峰时期。
泰州学派对晚明社会在思想、文艺、科学、文化等方面的贡献,是巨大的、辉煌的、为世人所称道的和永难磨灭的。据记载,泰州学派从王艮开门授徒至明末,五传,其弟子有姓名可查者达487人。其中载入《明史》者20余人;编入《明儒学案》者30余人。
著作
王艮讲学传道,一般都是当面口传心授,不假文字和笔舌谆谆。他为什么采用这样的传道方式呢?主要有以下因素:一、王艮是灶丁出身,在青少年时读书甚少,以后虽自学有成,但他却不喜著述,严格说来,写作恐非其“强项”,尚不能到“倚马万言可待”的熟娴地步;二、王艮自诩他学的是二千年来未有的“绝学”,这,劳动大众视之“若久旱之望云霓”,而统治者却视之为“左道”,城府颇深的王艮,恐“言易招非”“以文取祸”,留下“不妥”的文字易“授人以柄”,因而,他留下的文字就相对地较少了;三、王艮讲学传道的方式,有别于正宗儒家的传统方法,而是将儒、释、道的思辨方法兼收并蓄,融会贯通,儒家的“心性”(如“于无字处读书”),道家的“感应”,特别是)佛教禅宗提倡的“顿悟法”,则为王艮所长期修习和身体力行。
王艮著作,除其后裔及门人辑录整理的王艮语录外,尚有王艮本人撰写的《鳅鳝歌》《复初说》《明哲保身论》《乐学歌》《天理良知说》《孝悌箴》以及《安定书院讲学别言》《格物要旨》《勉仁方》《与南都诸友》《大成学歌》《均分草荡议》《王道论》《答徐子直书》等名篇。有些著作,王艮的门人誉之为“百世不易”之作,但从其篇幅来看,多为数百字的短文,最长的文章也止一二千字。上述语录和著述,经王艮的子孙及其门人陆续整理增订,曾有不少刊印本行世。据记载,在明代就有五种刻本,清代和民国又有几个刻本。明刻本多已散失,存世的有一些清代和民国年间的刻本。
泰州图书馆创建于民国十一年(1922),已有90年的历史,藏书近30万册,其中古笈5万册。它们历来重视本籍人士著作和地方文献的收藏。该馆现藏王艮的著作基本上包罗现存的这方面的著作。现录出:
《三贤全集》。明崇祯时刻,清重修印本。含王心斋文集6卷,疏传合编2卷,一庵先生遗集3卷,东崖先生遗集2卷。
《王心斋先生全集》。民国铅印本,东台袁承业编订,5卷。附一庵、东崖遗集及四先生残稿。
《王文贞公集》(门人焦竑等曾私谥王艮为“文贞”)。清嘉庆21年王世丰重刻,2卷。
泰州图书馆还藏有泰州学派传人罗近溪(汝芳)、韩乐吾(陶匠韩贞)等人的著作。
此外,东台、泰州两地,均加强了对王艮与泰州学派的研究力度,先后开展了研究泰州学派的系列活动,写出了数量可观的文章,辑印成书的有:泰州《泰州学派学术讨论会纪念论文集》(1986年);东台林子秋、马伯定、胡维定合著的《王艮与泰州学派》(1999年)等。这些论文和著述,对研究王艮与泰州学派者有一定的参考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