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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功需踏实,空想误人又误己

原文:
注释

大抵工夫须实落[1]做去,始能有见[2]。料想臆度[3],未有不自误误人者矣。

出处:

《卷四·文录一·寄薛尚谦·二》

译文:
凡事都需要踏踏实实去做,才能有真知灼见。单靠猜想臆度,既耽误自己又耽误别人。
解析:
成长往往来自实实在在的行动,而非道听途说或凭空幻想。不经历从认知到实践的转化,仅靠耳听口传便妄图“复制粘贴”他人的成功是荒谬的。就好比某人想成为一个“好人”,即便他能够背诵什么叫作“善”或“恶”,但在生活中毫无善心、善言、善行,这显然不算是一个好人。只有在得失、利害、顺逆等种种具体境遇中,始终秉持着“善”的言行和态度,我们才会认可对方是一个真正的好人。孔子说“视其所以,观其所由,察其所安”,正蕴含了这个道理。 古今中外,总有一些人不肯踏实做事,却幻想能有所获。对于这种毛病,王阳明不但一针见血地指出症结所在,还开出了治病药方。比如,某位友人问王阳明 :“功夫不真切怎么办?”不真切,显然是磨炼不足。因此,王阳明以问作答,希望友人自己掌握个中关窍 :“学问功夫我已经一句话和你说明白了。为何现在越说越远,找不到学问的根了呢?”这位友人已然知晓“致良知”是王阳明学问功夫的精髓,但仍觉得其中似有未尽之处,便继续问道 :“我已听您讲过‘致良知’的功夫,但还需要进一步说明。”王阳明只好回答 :“既然知道‘致良知’,又有什么需要说明的呢?良知本就明白,实实在在下功夫即可。若在言语上纠缠不清却不肯实际用功,只会越说越糊涂。”在王阳明看来,“致良知”是一种实践的方法论,而这位友人却想脱离实践,光凭口说理论就实现“致良知”,所以才会重复追问 :“我正是想请您讲明‘致良知’的功夫。”话说至此,明眼人都能理解“致良知”不是一个零件,可以从王阳明脑子里“搬”出来,“装置”在某个弟子身上,立刻让对方实现“致良知”。王阳明只能提出“致良知”的思想,但每个人“致良知”还需靠自己因时、因地、因人、因事的具体实践。看到这位友人不开窍,一再妄想通过“复制粘贴”的方式获得真正的学问,王阳明便讲了一个故事。从前有位禅师,若是有人来问他佛法,他便用手提起麈尾,意在暗示要扫除心灵尘垢,做到清静自然。某天,有个小和尚想考一下禅师,便偷偷将麈尾藏了起来。禅师找不到麈尾,只能空手做出手持麈尾的样子,以“无实物表演”的方式继续讲说佛法。王阳明想告知友人 :“我的‘致良知’学问就是麈尾而已,除了它还有什么可以提起的呢?”所以,理论换着花样讲了一百遍,也只是停留于外在的“麈尾”之上,并不能转化为内在的“佛法”;“致良知”的关窍也不在于理论,而是能否在事事物物中踏实用功,真正做到省察克治、戒慎恐惧。 在心中反复琢磨“善”的概念并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好人,在脑中不停背诵先贤圣哲的话语也不能让自己拥有智慧。与其沉迷于追求这种“复制粘贴”的捷径,不如踏踏实实地迈出第一步、做好一件事。不经实践检验,就无法确定一门学问是真知 ;不在磨炼中考验言行,就无法成为一个有修养的人。因此,真正的“成熟”或“成就”,并不在于背诵了多少知识,而在于付诸怎样的行动。